这一顿饭吃得不太惬意,无论是对谁而言。

    为了缓和微妙的气氛,林煜会时不时地闲话两句,但只有言斐会应;他忙着给两个孩子夹菜,也只有言斐会规规矩矩地道谢。

    戚景思从头到尾都埋着头,只知道扒拉着碗里的菜饭。

    看见林煜撂筷,言斐也跟着放下碗筷,戚景思简直如蒙大赦,“铮”地一下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都吃完了。”他忙忙慌慌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,“我去洗碗。”

    就算眼神不好,就算室内烛火也昏暗,但戚景思的慌乱到底太明显,言斐还是瞧见了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他连忙跟着起身,收好手边的碗筷递给戚景思,“我来罢。”

    接过碗筷时,双手无意中的短暂接触让戚景思一个哆嗦向后退了半步,他没好气道:“你会吗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戚景思的话不太客气,言斐抱歉地垂头,“在鹤颐楼的后厨,也见人做过。”

    “我家不是鹤颐楼,没那么多碗让你碎。”戚景思说着已经将碗碟收好,转身走进了东厨间。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这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连瞎子都瞧得出来,更何况是玲珑剔透的光霁公子。

    他和言斐出身、年龄、际遇都有些很大的差距,但他们之间又有些奇妙的联系;他们都是朱夫子的得意门生,本朝为数不多的几个连中三元的举子。

    两个清瘦的男人,两身相似的青衫——

    像是一种极微妙的传承。